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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言仍旧是微笑:“我没记错的话,你是在织机的总装车间,三个月之前提的生产班长,是吧?”
“是,姐夫,您记性真好,大家都挺关照我的……”
“是你自己干的好,我还真没关照你,我也问了,你进了厂也没说跟我叫姐夫的事,是你自己实打实干上去的。房子也给你分了,是个五十五平的。怎么不想干了?”
去年杨巡进厂的时候,职工才过万人,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加大了职工房的建设,一直保持在开工一百栋的建设规模。而今过去了一年多,杨巡自然也排上了号。
“是五十五平的,都是厂里照顾,现在我家里生活也好了,我妈也不用那么辛苦了,弟弟妹妹们都安心的上学呢。”
杨巡先夸了一番厂里的好制度,好待遇,接着说道,“就是我觉得我不适合干厂里这种活,每天都是一样的工作,见的都是一样的人,没有我之前自己倒腾东西卖的时候那么好,我还是喜欢那样的日子。
现在国家改革了,开放了,我看咱们县里的市场那么火热,咱们纺织厂都成晋陵集团了,想来别的地方应该也宽松了。所以我就想着出去闯一闯,看看能不能做成一番事业。”
王言点了点头,并没什么意外,杨巡是有冒险、挑战精神的。
“没想过转岗去跑业务?业务员的福利待遇你知道的,有外勤、食宿补贴,还有销售额的一些提成,咱们厂里的王牌业务员,一个月赚的也就比我的工资低了几块钱,都干到封顶了,牛气的很,都敢没收我的烟了。”
“我还是想自己出去看一看,搏一搏。我听说东北、粤省那边都不错,想去那边看一看。我就是不放心家里……”
“不知道万一你失败了,是不是还能回厂里,房子是不是能保住?”
“哎,对,厂长,啊不对,姐夫,就是这个事儿,你太厉害了!”
“房子这个事儿没问题,早晚都是要进城的。今年冬天,不少职工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了,要不职工房那边也不可能那么热闹。你要是走了,你们家还有四口人,你还有两个弟弟,一个妹妹,女孩子是要照顾的,你那房子还是小了些,生活起来不方便。
厂里五十五平的职工房,就是给没结婚的,还有年纪大分家过的老职工准备的。不是一个房子住到死,有需要就打报告,厂里都是灵活协调的。
这样,你那套五十五平的房子厂里收回再分配,给你安排一套七十平的,你母亲还有弟弟妹妹都够了。另外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好,干不了太重的活,安排去鞋服厂那边吧,找个轻松的活。弟弟妹妹直接过来上学就行。”
王言摆了摆手,没让杨巡感谢,接着说道,“至于你的问题……这是个新情况,不过确实要重视。国家情况越来越好,还开始鼓励个体户了,我们的职工肯定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自己干一番事业出来。
这个我们还要研究、讨论一下,才能做决定。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,只要你的户口在晋陵,那么晋陵就不会饿死任何一个人。需要讨论的,只是到底如何确定待遇的问题而已,这一点你可以放心。”
说话间,他又从包里拿出了纸笔,写起了条子。
“估计你年后就走了吧,趁着年前还没放假呢,拿着条子去换房子吧,把你母亲他们都接过来,工作的事儿也定了。”
“谢谢姐夫,我……”
拍了拍他的肩膀,王言说道:“行了,你好好干吧,有事儿找我。我得回去开会了,就讨论你的这个问题。”
没再多说,王言转而进了厂里……
杨巡一直目送着王言的身影消失,这才拿着王言给写的条子看了起来。
这是造纸厂生产装订的,上面印了晋陵集团的字样,分了事由、经办人、审批人等等,为的是工作留痕,这张条子,也会放在档案室里,方便查证,责任到人。
上面的内容很简单,一共十个字。换房、家属工作、离职,以及最后的王言的签名。
就这一张小小的条子,便可以让杨巡分到七十平的房子,可以让他全家人进城,让他母亲有工作,让他可以无负担的出去闯荡……
到此他就没再多想,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耐。县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王言在做什么,他自问没有那一份能力,他也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,他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,让家人过的好,如此而已……
其实这种条子并不稀奇,王言天天开。
厂内的员工那么多,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照顾不到的困难。他又没有高高在上的自绝于人民,每天工作的时候,各个厂里溜达着视察的时候,了解情况,顺便就开条子给办了。
主要问题就是三块,房子、医疗、举报。
在农村结不了婚的,进了厂就都能结婚了,赚的多还安稳。同时厂内的人事部门,会和县里的民政部门,时常的组织适龄的男女进行联谊活动。结了婚就要生孩子,就要换大房子。
而医疗方面,就是有一些绝症,一些长期的老年病等等,耗费钱财精力,个人是顶不住的,厂里也顶不住。
只能是绝症试着救一救,但不能长久吊命,开支太大,厂里掏不起这个钱。老年的慢性病这倒是小问题,都是打针、吃药、调理就可以稳住的。余下的感冒发烧,断手断脚骨折之类的毛病,县里已经有条件诊断、手术治疗了。
总的来说,就是生产事故引发的问题,县医院基本都能解决,但是其他病症,县里的医疗条件就差了一些,赶上了流感高发的时候,王言都得去冲冲人手。主要还是保障生产为主,但还在不断的进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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